图雅2021年诗选

《雕刻师》

每天雕刻一点

从你呱呱坠地

到你离开凡尘

最后把你分毫不差的

雕刻出来

最后的成像

无疑覆盖了之前的

没错

只存最后的成像

谁也逃不了这位怪癖的

绝不通融的雕刻师

你一定想知道

他是谁

2021.1.19

《长着》

吊兰又开花了

绿萝从不

该不是把开花的力气

用在长藤上了吧

横着长

竖着长

斜着长

绕着长

弯弯曲曲长

一年年执着地长

越长越长

我不得不剪短它

剪下来的都是鲜嫩的部分

用水养着

再生根

2021.2.16

《鸿雁》

从此我就叫你

鸿嘎鲁

像你故乡乌拉特大草原

叫你的小名

像几字形的黄河水

奔腾着你的叫声

像呼麦

把你和骏马、虫鸣、星辰、风声

演绎在一支单曲里

鸿嘎鲁

鸿嘎鲁

你可愿意

在你回归的那一天

2021.2.16

《初六》

中国人喜欢葫芦

葫芦谐音福禄

葫芦是吉祥物

齐白石喜欢画葫芦

画了几十年

九十八岁时画葫芦

画好了题字

“九”字最后一笔

不知道往左拐还是往右拐

“歲”字也写错了

年纪大易糊涂

但他画的葫芦

不像别人那般怪

他认为葫芦和葫芦藤

本身有个好样

万事不如依样好

2021.2.17

《初八》

温度突然升高

湿气攀援而上

黑口罩戴在了手腕上

黑树枝抓住蓝天

云朵暧昧不清

要阳光

又想要雨

一大片鸟粪

像地球上最刺眼的噪点

我用意念去擦掉

终是徒劳

2021.2.19

《嘴巴里的等级》

天子含珠

诸侯含璧

大夫含玉片

或形状不好的珠子

往下有含钱、贝和粮食

战国时曾国国君

曾侯乙的含玉

是18个动物

微友说

这嘴也太能装了！

2021.2.19

《残余的雪》

铁丝网栅栏下

还有少许

她蹲下

像拈酥糖，指腹间有了末儿

这是北方的雪

不水

多待一会儿

必有水

她没等变成水就弹掉了

只带走一丝凉

2021.3.5

《留一手》

那年换了个单位

这单位只有一个人

我俩整天无事

半年后来了个主任

上级规定

必须开个理事会

单位连个理事会名单都没有

怎么开

唯一的“老人”说

所有的资料都在

另一个“老人”手里

在家待着的“老人”被请来

把会开了

继续聘用

掌管单位的一切

多次让外边的人以为

他就是主任

2021.3.7

《黑纽扣》

童年时

我们都有一双黑纽扣一样的眸子

用它解开白天扣上夜晚

成长的路上

有人弄掉了一枚

有人弄掉了两颗

老了再找

找不回来了

2021.3.2

《她可能把孩子弄丢了》

我推门进来

一只鸟

扑腾一下从窗外飞走

又迅速

飞回

但落在空调外机上

油润的羽体上

小脑袋

不安地转动

我不由地在心里

叫了一声

“弗朗西斯卡”

2021.3.11

《0.3》

清晨又在斑鸠的叫声中到来

电子秤上比昨天少了0.3

我把脑袋伸出窗帘

一只鸟儿飞过

它就是这0.3

它迅速地飞向了蓝天

2021.3.21

《救急》

马克笔肤色

有几种色号水不足

附近没有卖的

我想采用

针管注射酒精办法

救急

去药店买针管

药店说现在没有

去另一个药店

也说没有

那表情好像我是个

瘾君子

2021.3.28

《缫丝》

岁月是个缫丝手

把我们内心的黑

不断地抽出来

抽光了黑

只剩下白

还要抽

抽狠了

内心的白也没了

成了秃顶

明晃晃的

照着岁月

2021.3.29

《婉转》

还是学生那会儿

父亲有一天对着空气讲

人不能懒

被我听见了

母亲有一天也对着空气讲

十手不拈香

也被我听到了

空气没有回音

空气没在沉默中毁灭

也没在沉默中燃烧

我拈花一笑

2021.3.30

《黄蔷薇》

之形的山道

即将把我之到山顶时

两个紧挨的背影

横向出现

女人右手够着一支黄蔷薇

紧挨的两朵

如贵妃的发饰

正要插在四月的浓发里

男人这面镜子

照着的却是远方

2021.4.11

《榰案木》

它是中国古代

木匠特制的楔形木块

用来垫桌腿

并不是木匠有意

把桌腿做得长短不一

而是地常有不平

2021.4.12

《拍》

正在给一丛花儿选景

忽然啪啪啪几声

从不远处的象棋桌上传来

哦，一个小娃娃

胖乎乎的手掌

使劲地拍在冰凉的铁面棋桌上

旁边的阿姨说他才一岁

只能摸到汉界

再长大一点就拍到

楚河了

2021.4.21

《芒果》

芒果芒果

我是Monkey

芒果芒果

我不是猴子

芒果芒果

我吃了两个

芒果芒果

我还想吃

芒果芒果

我是Monkey

芒果芒果

你可吃我

芒果芒果

我很好吃

2021.4.23

《紫金草》

紫金草的花儿

越来越少

她们跑哪儿去了

绿绿的荚

越来越多

像缝被子的大针

不会是它们

把花儿缝进

大地的被子里了吧

2021.4.25

《大雁》

经常和黑天鹅在一起

特别干净

像只精美的瓷器

要不是管理员

用网兜套它

用石子砸它

我不知道它就是大雁

管理员气愤地说

咬死了四只小鹅

还咬伤几只

这野生的东西为什么

会欺负最弱小的呢

为什么在黑天鹅那里

温顺得像个天使

2021.5.5

《高冷》

石榴树不发芽

并不是它不想发

是冻死的

去年冬天

是正常的冷呀

再冷也没冷到2012年吧

做完手术没几天

就去学校签字

必须本人签字

我穿了石榴红的羽绒服

把自己裹得很紧

虚弱的我

感到天地大冷

也没人心之冷

2021.5.19

《草》

一个老人弯腰摘草

说给猫吃

给我一株

我接了

他又弯腰摘

又给了我一株

再弯腰摘

再给我

就像我养了猫

他指给我看——

长大了就是这样的

哦，是狗尾巴草

2021.6.1

《碉楼作证》

进入丰盛古镇

石板上

墙根上

小瓦上

谢绝参观的

像风一吹就倒的危房里

都是千年的气息

作为一个谨慎的入侵者

我用相机扫射了一遍

掠走的

只是似是而非的

浮光

2021.6.8

《默契》

傍晚雨停

水珠挂在晾衣的竹竿上

像珠宝

通透发亮

周遭的一切在镜头里

暗下去

仿佛商量好了似的

退到背后

2021.6.19

《啊，朋友再见》

佳片有约

播放南斯拉夫《桥》

本不想看

以为父亲对它感兴趣

就陪他看

父亲突然问

南斯拉夫不是没有了吗

对，是没了

现在叫什么

波黑

他跟着念了一声波黑

我有点过意不去

用手机搜出

分成七个国家的名

一个一个念给他听

他看了一半就说看不懂

起身睡去

我坚持看完

看着三个人

越走越远

2021.7.4

《有罪》

看到米勒的《拾穗者》

就想起几天前父亲跟我说的

现在人太浪费

他亲眼看见

有人一兜包子掉地不捡

有人隔天菜再好也倒

他说有罪

我附和说有罪

顺口念了两句《悯农》

2021.7.9

《少了一个“副”字》

某年下午

有篇关于某重要校友的新闻稿

发到单位网站

第二天早晨六点起床

打开手机

收到主任凌晨四点发的短信

让我立刻撤掉

因为一个同事昨晚向她报告

我把校友职务写错了

我紧张得不行

都怪我平时不关注官员的职务

光听他们开口闭口叫“zhuxi”

没人叫“副zhuxi”

2021.7.12

《塑造》

我在看一部片子

他像一阵过堂风

路过我

说高仓健是被塑出来的

刚开始不是这形象

很肤浅的那种

我没有惊讶

没有回音

继续看高仓健

礁石一样的沉默

邮轮一样的行进

我想很多女人都愿意

做他的大海

2021.7.15

《女艺术家的装置艺术》

上百个节育环

别在宝石蓝丝绒镜框里

像古老的

文字

书写着中国妇女下体里的

痛

2021.7.19

《跟蝉讲了一个故事》

一只蜻蜓飞累了

趴地上

像死了

蚂蚁们凑过来

抬它

快到蚁穴时

蜻蜓奋力飞起

冲向高空

高到蚂蚁们看不见

有一天

蜻蜓回到这里

蚂蚁们开始羞辱它

不是我们救你

你早死了

蜻蜓看了一眼

就飞走了

不解释

也无需解释

2021.7.26

《穷人》

穷人是没有朋友的

连亲戚也没有

日出而作

日落而不息

只得到月亮的微笑

太阳照亮露珠

照亮汗水

就是不照亮银子

他

视铧犁锄头镰刀为铁哥们

视青山为朋

视溪流为友

孤灯下

告诉飞蛾

寡人无案牍劳形

无丝竹乱耳

幸甚

跪安吧

2021.7.26

《秋晨》

雨，留下来过的痕迹

积水如镜

清晨遛弯的人都被它照过

那条黑水河似乎不臭了

老人在岸边聊天

其中一位抬臂修剪垂柳

像给爱妻打理秀发

2021.8.17

《多功能》

知道我为什么不写日记了吗

我的诗就是日记

知道我为什么不写散文了吗

我的诗就是散文

知道我为什么不写小说了吗

我的诗就是小说

知道我为什么不写杂文了吗

我的诗就是杂文

知道我为什么不聊天了吗

我的诗就是聊天

跟自己聊

2021.8.19

《排名》

要给出席的各级领导排名

主任让我拿着名单

去校办问怎么排

我硬着头皮

敲开某主任的门

说明来意

他厌烦地说

“别什么重要、知名、优秀……校友了

没准哪天就倒霉了！“

真是乌鸦嘴

没两年

名单中的某重要校友

over

了

2021.9.4

《证明活着》

一教授退休后

随孩子在国外生活

回国取工资时

单位让他拿出活着的证明

活人在面前

同事来作证

不行

要存档的证明件

要回国外领事馆开证明

2021.9.10

《活着》

活着活着

你我不认识了

活着活着

恩怨找上来了

活着活着

有了新的眼界

活着活着

过往皆是峭壁

活着活着

把死也活了一把

活着活着

把灵魂的重量增加几克

2021.9.10

《公园一幕》

他

走到剑麻前

一个弯腰

一声“谢啦！”

像老友亲切响亮的问候

这声叫

让我惊讶

前两天还白得

像白玉雕出的花儿

已经枯萎

当我回顾时

他那姿势

更像一个老者

在台上

谢幕

2021.9.12

《第一次读诗给亲人听》

送完大弟后

大家聚在父亲的家里

我随手翻看手机便签

一组诗打开后

正好有《父亲的刀功》

我对大家说有一首诗

想读给大家听

父亲，小叔，他们的老朋友

表兄，表弟，小弟，弟媳

都安静了下来

读完，我问父亲

听懂了没有

他羞涩地说不懂

我说这首诗我在匈牙利读过

被当场订货

我看出所有人的惊愕

估计是没想到我是一个诗人

还这么写家人

我又找出《母亲在我腹中》

（音频朗诵）

我说这是我的代表作

音频里音乐的前奏略长

像等待墙上镜框里

母亲的复活

朗诵结束

我意识到自己跨越了什么

一直不敢触碰的雷池

原来是一潭净水

2021.9.26

《采蜜》

头七那天去了墓地

侄女和她丈夫

在大弟的碑前忙

阳光下

一只蜜蜂在小弟的身上

忙来忙去

“它在找糖。”

小弟说完把手伸去

蜜蜂马上跳上了他的指尖

就像这是一朵花儿

这位“甜”人

最终让它失望地飞走了

2021.10.29

《最后一面》

殡仪馆大门打开

亲属排队进入

大弟躺在U形的人群里

鼻梁处红紫的血道子

格外显眼

像被砍了一刀

靠近时看清了他的微笑

跟活时一样

只是手变得蜡黄

我想伸出手摸摸他的手

2021.11.3

《轰鸣》

蚊子飞进梦里

变成噪音强大的轰炸机

我是飞行员

俯瞰我们小区

一大片暗红色的西式屋顶

这是希特勒时期的欧洲

我在空中盘旋

无心轰炸

突然

一巴掌打了自己的脸

打掉了轰鸣

2021.11.6

《立冬了》

一块山芋结束了粮食属性

成为花

它惊动了画笔

惊动了漫天的飞雪

惊动了忧伤

惊动了缺吃少穿的过去

用山芋代替早饭的童年

烫手的母爱

而今母亲和大弟去了那边

这仙一般的山芋

替他们续命

2021.11.7

《那些完美的背后》

不知怎么变成了完美主义者

只要是承担下来的事

都会全力以赴

第五次新诗典云诗会

经过二十天的紧锣密鼓的筹备

正等着最后一刻

——诗会

突然接到大弟走了的电话

脑子一下大了

赶紧微信伊沙

伊沙回复:我的天！节哀顺变！别急！

我赶紧转交主持工作

叮嘱中秋诗会工作人员做好诗会

第二天在南下的高铁上

心里还在牵挂诗会的方方面面

偶尔有泪要夺眶而出

直到见到家人

才哇哇倒出几口哭声

2021.11.8

《轻，而震撼》

蔫倒的水植山芋

放在书桌上晒太阳

一个时辰左右忽然听到

支棱一声

它站起来了！

初生的牛犊

从地上突然站稳不就是这样？

2021.11.10

《真正的成熟需要大半生时间》

那些有过交集

甚至视为真正意义上的好友

对我

或拉黑，或删除，或屏蔽

或不拉黑

或不删除

或不屏蔽，

但不点赞，不评论

过去我很在意

以其人之道

还其人之身

现在毫不关心

本来就是无利之往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留不住的都是生命里的流星

2021.11.12

《剁手》

去年在阿尔卑斯山

山下一文具店

买了两把刮刀一把排刷

花了24.05欧元

舍不得用

当宝贝一样珍藏

一次画水粉刮刀刀柄摔断

这才启用宝贝

没想到宝贝生气了

满脸锈色

而国产的怎么用都是雪亮的

一把也就五六块人民币

人民用得起

2021.11.17

《工作服》

排我前头的妇女

背上“中国联通”四个大字

锁住了我的目光

进门填表

她说不会写字

医务人员替她填写

最后让她签名

她接过笔犹豫了几秒费劲写完

听口音是外地的

她一直都在我的前面

我的目光

总在“中国联通”上

来回扫描

没扫出她的信息

2021.11.18

《撞诗》

“没有玫瑰，却觉得自己如花绽放。

没有鸟儿，却在天际飞翔。”

这是狄金森写给某大师一封信的结尾两行

空灵，自洽，决绝，傲然

后一句使我想起——

“天空没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难道泰戈尔看过这封信

不不，只能说

人类的情感和认知在灵感的纬度里

长了相似的翅膀

2021.11.20

《一些迹象》

前年大热天

把母亲送走后

当天下午大弟腹痛剧烈

我想是极度劳神费力

之后的反应

今年夏天在父亲家

大弟每天买菜做两顿饭

给我吃

一天大弟坐在沙发上

说他一只脚痛

父亲让他找本街一个邻居

看看是不是摊上土剑

如果是，让她治

还叮嘱买点礼物带着

那天我要去公墓看母亲

本来说好大弟送我

到了时间大弟媳来了

她说大弟背上都是水泡

拔罐拔的

我反感迷信、土方

但说出来肯定遭到反对

我只好闭嘴

现在想来大弟身体上的反应

已经说明隐患存在

两个月后大弟走了

大家都说可惜了

那么健康的一个人

2021.11.26

《诗人们》

大草的群里

菩提根对春暖花开说

美国有好莱坞

印度有宝莱坞

重庆的草莱坞就靠你了

海子突然复活

他面朝大海

摆了一个pose

2021.12.1

《委婉地拒绝了》

父亲的这位朋友

像父亲的亲兄弟

总是喊我大姑娘

他问我孩子回来了没有

我说回国了

他说很爱国

并且要加我微信

想知道我对时事的看法

我吓坏了

赶紧说我微信上的东西

乱七八糟

2021.12.8

《被红灯拦在斑马线的一端》

抬头，半块月亮

扭头，一轮太阳

一个雪白

一个金黄

一个看很久都不累

一个看五秒会瞎

平视前方

灯绿了

走！

我驱赶着还在狂想的斑马

2021.12.12

《达芬奇》

莱昂纳多•达芬奇

就是达芬奇

他姓达芬奇吗

不

芬奇是佛罗伦萨的一个小镇

是他的出生地

达，相当于from

他名字意思是

从芬奇小镇来的莱昂纳多

这多有意思

我以后也可以叫

图雅•孙村

孙村就是中国的一个

小镇

《有个声音说，你还不能够…》

这两年画了不少

素描，线描，速写，彩铅

水粉，水彩，油画，板绘……

还是无法开始

梦中景色的创作

那盛开蔷薇的灌木篱

以及花篱簇拥下的一条幽暗的小溪

被无来由认定是母亲的暗示

母亲活着的时候

我没告诉她

现在这个梦和梦里的诱惑

还清晰地蹲在我脑壳里

构成我放不下

又拎不起的困惑

2021.12.16

《“别把疯狂藏起来”》

我说的不是某田田

我说的是垮掉派之父

金斯堡的叫嚷

这几乎成为他的美学宣言

他的发泄

他的狂欢

成就了他的《嚎叫》

成为同时代人的里程碑

没有谁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1973年还成为文学艺术院成员

继而获得全国图书奖

一个反学院诗人

不仅给诗坛巨大冲击

有时令整个社会瞠目结舌

那又怎么样

2021.12.27

《你毫无顾忌地笑我，当着我朋友的面》

那么，我不认为你心无城府纯真无邪

那么，你笑脸在我的心中变形

变得无法接受

几近丑陋

我不知道岁月为何如此无情

把我心中美好的你折叠进世俗的缝隙

与尘灰一道泯灭

2021.12.28

《不说了》

我跟他说身体不舒服

他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

后来我就不再跟他说了

我跟他说在单位被人欺负

他说你要先检查自己

后来我遇到事都不跟他说了

后来我妈跟我念叨她身体不舒服

我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

我妈也不再跟我说了

后来我妹跟我说她婚姻里的委屈

我说你先检查自己

我妹也不再跟我说了

是失望和绝望让我

能够想象到他们对我的失望和绝望

可我无能为力只能选择冷漠

于是我原谅了他

2021.12.30